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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頭,發現林檬已經站到了房門前,只好苦逼地去開門。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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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林檬的杯中——其他人都沒有出現癥狀,顯然這個投放是非常有目的性的。當時林檬受人邀請下場跳了幾支舞,杯子自然是擱在桌上。這個過程中來來往往的人很多,按理說都有機會投放。而中間林檬在席上的時候,時不時有人過來聊天和合照,這時候林檬的杯子也多半擱在桌上,鄰座的人和路過的人也應該有機會下手。

這些人非常多,加上監控的鏡頭並非正對著林檬那一席,很容易被來來往往的人群所遮擋,因此當時大家看監控看了很久也沒有辦法確定究竟是誰。但現在江辰遠有了新的設想,他把自己代入罪犯的角色,想著如果是自己,怎麽樣容易操作,又不容易留下證據。

這種迷~藥是粉末狀,必然是用紙包包著或者容器盛著。用紙包的可能性很小,畢竟打開紙包再把粉末放進杯子的時間太長,動作也太奇怪,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註意。林檬那一桌對面還有人呢。這個可能性很小。

但如果是先放入自己的杯子(這個就要容易得多),再端著杯子去林檬那邊,趁大家不註意用自己的杯子換掉林檬的杯子,端著林檬的杯子離開呢?恩,這樣子操作倒是不難,但是自己的杯子上會留下指紋,之後如果查的話有可能能查出來,也不是上佳的選擇。

那麽,還有更妙的一種可能,如果是先放入自己的杯子,再端著杯子去林檬那邊,趁大家不註意將自己杯中的酒倒入林檬的杯中,然後再拿著空杯子離開,再隨便找個服務生把空杯子交還給他,甚至,裝作不小心直接摔碎它呢?BINGO,神不知鬼不覺。

就算倒酒的時候被人發現,也可以托詞不勝酒力,把酒偷偷倒給別人只是為了逃酒,並不會被人懷疑。

想到這個環節,江辰遠的註意力就集中在了看誰之前經過那裏的時候,手中的杯子變成了空杯子,以及,全場有沒有人摔碎過杯子。雖然那人也可能並沒有把杯中的酒全倒給林檬,但這個就沒辦法查了,只能先略過再說。

又反覆看了幾遍視頻,江辰遠的嫌疑對象範圍就大大縮小了。全場摔碎杯子的只有兩個人,一個是某個服務生,他不小心滑倒,托盤裏的杯子全碎了,另一個是陳佳瑤,她在林檬離場之後喝得大醉,手中杯子也在手舞足蹈中摔碎。而經過那裏之後手裏的杯子就空掉的則有三個人,分別是安影娛樂的二線影星程正陽、導演楊錚、制片人項樂山。

項樂山是愛酒如命之人,這一點在圈中很是出名,當晚也是喝得大醉,被人用輪椅推出去的。這個人的嫌疑不算很大。

楊錚……江辰遠搖搖頭,直覺不會是他。

程正陽……似乎和林檬也沒什麽恩怨。

陳佳瑤的話,倒是有可能,但按說只有她負林檬的,林檬沒什麽對不起她,動機好像不太夠。

服務生,也算是有嫌疑吧,有可能被人指使。但這個就更沒法查了。

弄了半天,還是沒有太有價值的東西,江辰遠有些沮喪。

他回頭倒是把這消息跟陳楊通了通氣——跟陳楊一樣,他覺得林檬對這事兒估計多少有些心理陰影,沒確定之前似乎沒必要驚動她。

陳楊聽到結論,跟江辰遠的想法就不太一樣了,她立刻鎖定了陳佳瑤——喬安羽的現任經紀人。

☆、幕後黑手

? 陳楊很快跟柳澤交代了江辰遠的發現以及她鎖定的人選。出乎她意料的是,柳澤雖然知道所有的事,卻還是覺得未必是喬安羽。

他說,喬安羽作案動機不足。

陳楊反駁道:“可是之前演唱會事件是喬安羽主使的可能性非常高啊。”

柳澤搖搖頭說:“演唱會和迷~藥完全是兩個層次的事情。演唱會事件只是為了制造些麻煩,如果喬安羽和林檬只是事業上有所競爭的話,似乎不應該動用到迷~藥這樣的手段。”

“她們之間還沒到深仇大恨的程度。”他這樣說,“再說,就算喬安羽想這樣做,陳佳瑤也沒有理由這麽幹。當然,也不能因此就排除掉喬安羽方的嫌疑。但起碼,還有兩個人值得查上一查。”

陳楊問:“哪兩個人?”

“項樂山、程正陽。”柳澤說。

“這兩個人也同樣沒什麽動機啊。”陳楊皺眉道,“項樂山跟林檬沒有合作過,只能算是認識。程正陽……雖然是同公司,但一個二線男星和林檬有什麽可競爭的?”

柳澤笑笑說:“也不一定就是因為競爭啊。而且,我傾向於認為不是因為競爭,至少不僅僅是因為競爭。”

“因為競爭根本不至於到要用迷~藥的程度,恩,你剛剛已經說過了。”陳楊道,“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麽?”

“情。”柳澤悠悠吐出一個字。

陳楊有些暈菜:“林檬跟項樂山、程正陽都沒什麽情感糾葛啊?”

柳澤眨眨眼:“是,林檬沒有。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會沒有。”

陳楊徹底迷糊了:“我好像完全聽不懂了。”

柳澤攤攤手,道:“我的意思是,項樂山或者程正陽就像你之前懷疑的陳佳瑤一樣,不是為自己做這件事,而是為別人。陳佳瑤,假定她做了這件事,你剛才懷疑她,是因為什麽?是因為她跟喬安羽有關系,而喬安羽和林檬有恩怨。那麽項樂山和程正陽自己或許和林檬沒有恩怨,但也許跟他們有密切關系的某人有。”

陳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;“那你剛才說是為情?”

“一個男人會為誰做這種事情?父母?兄弟?朋友?上司?”柳澤意味深長地拖長聲調,“還是——情人?”

陳楊楞了楞,接上話頭:“如果是個漂亮女人,還是挺有說服力的。”

“從這個角度講,這兩個人,你覺得誰更有嫌疑?”柳澤問。

“唔,程正陽吧?項樂山那麽老奸巨猾的制片人會這麽容易被人忽悠幹這種事?”陳楊想了會兒,道。

柳澤笑了笑:“我倒是覺得說不定是項樂山。”

陳楊傻傻問:“為什麽?”

柳澤也不再繞圈子,直接道:“我之前剛聽你說完的時候也很快排除了項樂山,但後來辰遠的換位思考給了我一點啟發,我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:那天晚上給林檬下迷~藥的人當時到底是想幹什麽?應該不會只是為了下個迷~藥,讓林檬暈一下,然後晚走一天而已吧?”

陳楊覺得似乎有一道亮光從腦中劃過:“你是說?”

“我猜想,當然,這只是個猜測。”柳澤說得很謹慎,“那天,原本的目的是讓林檬失去知覺,然後由項樂山或者別的什麽人把林檬扶到酒店房間休息,事後再流出些床照之類的東西,讓公眾以為兩人在醉酒狀態下自願開房。”

“事後,我們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,而林檬的形象將受到再一次強烈破壞。”陳楊喃喃說道,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真這麽發生了會怎麽樣。

“我之所以猜是項樂山,是因為他是個好酒好色的制片人。而程正陽,只是林檬同公司的二線藝人。如果是程正陽的話,只能算兩人情不自禁,雖然也是醜聞,但力度還不夠。但如果是項樂山,幾乎一定會被認為是場交易,林檬之前角色怎麽得來,如何上~位就會受到強烈質疑。而且,林檬之前的記錄也並不太好……”柳澤淡淡說完,聳了聳肩。

陳楊黯然道:“這將會是致命一擊。”

“沒錯。”柳澤點點頭。

陳楊覺得自己腦子都亂了,喃喃道:“誰會這麽恨林檬呢?”

柳澤擺手道:“這個等會兒再說。我先說我接下來的猜想。”

“這次迷~藥事件因為江辰遠的出現失敗了,接下來不久,就發生了海城交通事故。這次事故被證實是司機與人合夥試圖勒索未遂。背後或許有人指使這個我們早就想到了,但還有一個問題:為什麽司機原本只是想剮蹭一下便於同夥勒索,最後卻翻了車,司機自己也去世了呢?這是意外還是另有蹊蹺?”

陳楊覺得自己的心在漸漸下沈:“你覺得是同一個人?”

柳澤點頭:“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。從概率上講,林檬有兩個恨她入骨的仇家,還選擇在很靠近的時間點上先後下手的可能性不太高。但如果是同一個人,我覺得海城車禍是一個非常需要警惕的標志。”他停下來,看了看陳楊。

“按你之前的猜測,迷~藥事件主要是為了讓林檬的形象和事業受損,而到了海城車禍,卻是想要傷害林檬的身體甚至生命。”陳楊說,她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。

“是的。這說明,第一次的失敗讓這個人很憤怒。而海城車禍,是她第二次的失敗。”柳澤說。

陳楊默然,半晌道:“海城車禍林檬受了重傷,怎麽還算是失敗呢?”

柳澤笑笑說:“第一次她選擇傷害林檬的形象和事業,說明她最在乎的是這個;第二次傷害身體,我認為本意也是要抹殺掉林檬的藝術生命而非實質生命,只是她選擇了用抹殺實質生命的形式來達到抹殺藝術生命的目的。你看,林檬雖然受了傷,但現在也基本恢覆了,並且又開始拍戲了。這還不能算是失敗嗎?”

心好像一點點被冰封住,陳楊發現自己開始憤怒:“她憑什麽抹殺林檬的藝術生命?這個人簡直就是變~態!”

柳澤猛點頭,道:“她就是個變~態。”

陳楊愕然了:柳澤同學你為什麽這麽興奮……

柳澤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道:“呃,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警察……”

陳楊差點笑出來,恩,果然是江辰遠的朋友啊。

柳澤輕咳一聲,道:“心理學中有一個分支就叫變~態心理學,我之前輔修過。她的這種心理狀態我們一般稱為偏執,這也是犯罪心理學中常見犯罪動機中的一種。不涉及她偏執範圍的時候,她看起來就是正常人。一旦進入她的偏執範圍,她就會十分固執地拒絕任何常理,而堅信自己是對的。我猜測,她應該是或者至少曾經是娛樂圈人士,因為林檬遭受了一些事業上的挫折——不一定是大家都認為的巨大挫折,但她自認為是巨大的挫折,因此,她希望摧毀林檬的藝術生命,讓她曾經遭受的痛苦千百倍的返還到林檬身上。”

“總結起來,她估計具有如下特點:女性,年齡和林檬相差不大,曾經有演藝經歷,現在或者還在演藝圈混但混得不如林檬,或者已經離開演藝圈,曾經和林檬有過交集,很可能認識項樂山,在京城和海城都有一定的能量,長相漂亮,心思縝密,性格冷靜。這些特點讓你想到了誰?”柳澤將自己的雙手隨意地搭在沙發上,慢悠悠地問陳楊。

陳楊有點猶豫:“如果是演藝圈內的話,可能的人太多了,女人、長得漂亮、混得不如林檬、和林檬有過交集、認識項樂山……不說一百也有八十吧,其他條件能排除一些人,但也不會太多。但是,要說演藝圈外的人,符合你上面所有條件的,我倒是只想起來一個。”

“那你就先說這一個。”柳澤好整以暇地說。

陳楊信心不足地道:“呃……劉晨溪。她是林檬的大學同學,表演系的,長得挺漂亮,曾經拍過兩部電視劇,但沒有大火。後來就嫁給了富商,進入了商業圈,據說性格冷靜幹練,現在也挺有能量的。認不認識項樂山不知道,不過基本算是符合條件吧。”

她皺皺眉,覺得自己想太多:“但是她這麽有錢,應該不算混得不如林檬吧……”

柳澤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劉晨溪的名字,道:“第一個出現在你腦海裏的人是不是就是她?”

陳楊猶豫了下,點點頭:“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第一個想起她。”

柳澤笑笑說:“現實中的熟人犯罪和偵探小說裏不一樣,偵探小說中一定是你猜來猜去猜不到,而現實中通常你想到的第一個人八成就是罪犯。現實裏,犯罪通常都有跡可循,罪犯掩飾得再好,也會多少有些痕跡。這些痕跡在犯罪發生之前,或許不會從你的眼睛耳朵等感知中進入你的意識,但會進入你的潛意識,等犯罪行為發生的時候,你的潛意識就會第一時間告訴你,哦,那個人有些不對,很可能是他幹的。”

陳楊點點頭:“你是說就是劉晨溪?”她仍然覺得有點難以置信。

“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斷定。只能說,我認為,她也有相當的嫌疑,至少不比喬安羽低。”柳澤說。

☆、柳澤的猜想

? 呷了口咖啡,柳澤懶洋洋地靠回沙發,繼續說:“到底是不是劉晨溪,我們可以先放一放。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,下一步她會怎麽做,而我們,又該怎麽做。”

“兩次失敗之後,她的憤怒達到了新的高度。對於一個偏執的人來說,失敗不會讓她挫敗,只會讓她憤怒。她會更加執著地繼續她未竟的事業。”柳澤無視陳楊越發凝重的表情,越說越興奮。

“我猜測,她會制定一個比之前更加周密的計劃,再次試圖傷害林檬。並且,這種傷害會比之前的兩次更加激烈。第一次迷~藥事件她只針對藝術生命,第二次車禍事件她以傷害實質生命來達到傷害林檬藝術生命的目的,我猜想,第三次,或許她會想要一箭雙雕,傷害林檬的藝術生命的同時也傷害林檬的實質生命。”一口氣說完,柳澤兩眼亮晶晶地盯著陳楊,仿佛在等待她的鼓掌。

陳楊想了想,無奈地問道:“我不明白,按你之前說的,第二次她就已經想要把藝術生命和實質生命都傷害到了啊。”

“NO,NO,NO……”柳澤擺擺手,“第二次,實質生命的傷害是附加的,她主要還是想傷害林檬的藝術生命。車禍會出現什麽後果,不好說,林檬如果因此去世或者毀容,也很好,自然解決了藝術生命的事;林檬如果嚴重受傷,那麽,長期的治療、休養以及不可避免的心理陰影也會影響到林檬的演藝生涯,也同樣達到了傷害藝術生命的目的。從動機上來說,她不是非要致林檬於死地不可——當然林檬因此死掉的話她也不在乎——她真正想要的還是讓林檬的事業受到影響。”

“偏偏林檬雖然受傷不輕,但目前看起來,對她事業的影響微乎其微,只是損失了一部可能會拿獎的影片而已,遠遠達不到她的心理預期。所以,第二次傷害再度被她視為失敗。”陳楊開始跟上他的節奏。

“不錯。”柳澤讚賞地點點頭,“我的猜想就是,因為前兩次失敗導致的憤怒疊加,第三次,她可能會有了傷害林檬身體甚至生命的故意。她不單單要傷害林檬的藝術生命,她還想要林檬的命。”

“當然,這還只是個猜想。”他看著面沈如水的陳楊,又加了一句。

陳楊閉了閉眼,心想,這簡直是個瘋子。她沈默了兩秒,說:“你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?”她很不希望柳澤的猜想成真,但不能不做好準備以應付這種極端的可能性。甚至,她隱隱覺得,柳澤的說法還挺有說服力的。現在對喬安羽或者劉晨溪的一切懷疑都建立在猜測和推理之上,自然沒有辦法去尋求警方的幫助,只能暫時依靠自己的力量了。

柳澤坐直身子,道:“首先,林檬身邊的安保措施要到位。我記得你要派幾個保鏢過去?這幾個人人選一定要認真斟酌。最好能把他們安排在林檬的隔壁或對面房間。讓林檬的助理和林檬住一個房間。找一個可靠的女保鏢,以新招聘助手的身份貼身保護,也和林檬住一個房間。其次,你和江辰遠最近也要減少活動,註意安全,你們也有可能是目標。最後,監視劉晨溪的動向,這件事,我建議讓江辰遠直接找他們家老爺子。畢竟,劉晨溪可以動用的資源很多,以安影娛樂的實力,還難以全面抗衡。”

陳楊點點頭,道:“我希望你再幫我查一件事。”

柳澤挑挑眉:“什麽事?”

“六年前,林檬那件事我們查了很久,但因為中間線索斷了,一直沒有查清楚。我希望你從劉晨溪和喬安羽反查,看她們能不能和當年那件事聯系起來。”陳楊一字一頓地說,“我現在覺得,說不定那件事也和最近的這些事有聯系。”

“好吧。”柳澤說,“如果能查到聯系的話,我們會更了解她的動機、思維模式和慣用手段。這會是很有價值的情報。”

這次與柳澤的會面結束後,陳楊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林檬,並且告訴她,因為柳澤認為江辰遠也可能是目標之一,所以這件事情不能再瞞下去了。

林檬聽了來龍去脈,倒是沒有堅持要讓江辰遠置身事外,最近在澳洲機場被偷拍的照片曝光,讓江辰遠和她的緋聞又開始傳了起來,她也很擔心會因為自己的關系牽連到江辰遠,告訴江辰遠起碼能讓他自己有所警惕吧。

但她也很疑惑:“為什麽會是劉晨溪呢?她雖然在演藝圈待過一小段時間,但我們倆參演的電視劇完全沒交集啊。”

“也不一定就是她。”陳楊道,“圈內滿足條件的人不少,只是柳澤覺得概率上她的幾率比較大。”

“好吧。”林檬回想劉晨溪跟自己交往的點點滴滴,想來想去,還是覺得沒什麽可疑,但也沒有再表示異議,畢竟這是柳澤的專業意見。她對江辰遠的哥們兒信任度還是很高的,沈霆均、柳澤、石易看著都覺得挺靠譜。至於保鏢什麽的,雖然有些不方便,但問題不大,她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忽視安全的問題。

“另外,還有件事。”陳楊猶豫了一下,“我讓柳澤重新查查六年前那件事,也許會有新的發現。”

林檬楞了楞,恍惚間似乎又站在了當年輿論風暴的中心,憤怒、委屈、悲傷、絕望……無數的情緒裹挾而來。

“阿檬?你還好嗎?”陳楊在電話的那頭小心翼翼地問。

林檬搖搖頭,努力把自己喚回現實:“我沒事,楊姐。如果有新的消息,第一時間告訴我吧。”

她說得很快,也很平和,但微啞的嗓音還是出賣了她。掛了電話,陳楊輕輕嘆了口氣。她怎麽會不明白呢?那件事一直是林檬心中的一道傷口,六年了,也許不再時時想起,但仍然會在觸碰的一剎那,痛徹心扉。

林檬握著手機,在窗邊站了很久,直到馮曉雲洗完澡出來才轉過身。

“還沒睡啊檬姐?”馮曉雲調侃道,“又跟姐夫打電話啦?”自從陳楊上一次通知她們有危險之後,她就搬到了林檬的房間,反正是套間,倒是挺方便。

林檬笑笑,道:“楊姐的電話。曉雲,最近可能會有幾個保鏢過來。”

馮曉雲點點頭:“上次楊姐說過了。檬姐,這幾次真的是有人想傷害你嗎?”她仍然覺得這個猜想大膽得可怕。

林檬看出了她的擔心,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:“也許吧。你害怕了?”

她的調笑起了作用,馮曉雲挺起胸膛,嘴硬道:“我才不怕呢。”

林檬笑著搖搖頭:“啊,對了,劉晨溪要是過來探班的話,你第一時間告訴我。”她跟陳楊商量過,劉晨溪有嫌疑這件事還是暫時不告訴馮曉雲,怕小丫頭沈不住氣打草驚蛇。

馮曉雲以為她是跟劉晨溪關系好才這麽說,隨意答應了,也沒太放在心上。

其實劉晨溪會來這邊探班的可能性並不高。雖然也在海城,但片場離市中心還有相當一段車程,林檬和劉晨溪的關系並沒有那麽親近,在市內麽順便看看還行,專程過來探班什麽的似乎是有點想多了。

《亂世紅顏》是古裝戲,因為有不少宏大的戰爭場面,群演很多,楊錚導這種大場面的經驗又不是太足,拍的進度也很慢。林檬現在已經進組一個多月了,戲卻連三分之一都還沒有拍到。

因為之前受傷切除了部分脾臟,林檬目前的工作量還是比較克制,不太會像之前把時間表弄得那麽緊。好在就這部片子而言,她雖然是女一,戲份多,但主要是文戲,拍起來比較順,導演楊錚也比較體諒,她的戲份拍攝得相對緊湊。男一吳森煒就慘了,武戲一堆一堆的,只能在片場磨時間,不像她,磨戰爭戲的時候她可以在酒店休息。不過身體雖然不算太累,但林檬的心情並不太好。

可以預見,受身體狀態的影響,以後她接戲的數量會減少很多,戲的類型也會受到更多的限制,這顯然不合她這種工作狂的胃口。一想到今後會有大量的好戲她不能接,她就有些郁悶。

不過江辰遠同學顯然不是這麽理解的。他當然也在電話裏聽出了林檬有些低落的情緒,不過,在他看來,林檬是因為離開他太久了,太想念他,這讓他有些心疼的同時倍感欣慰。於是他好心地提議:“要不,我去海城探班啊?”

林檬無語地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:“拜托,你是想讓狗仔再拍幾張正面清晰大圖,好證明咱倆的奸~情嗎?”

江辰遠嘿嘿一笑:“恩,我覺得這主意不錯。”這不等於昭告天下,女神是自己的了麽?想想就覺得很爽啊。再說,現在她可能有危險,他怎麽能在京城袖手旁觀?

“不行。”林檬一口否決。開玩笑,現在這個節骨眼上,他跑過來,萬一那人真把他當靶子了怎麽辦?

“可是我很想你。”江辰遠膩歪地表白。這話當然也是真的。都一個多月了,連個人影都沒見著,有當人男朋友當得這麽可憐的麽?他不~洩氣地繼續要求:“不然,我不去酒店,你出來咱們在外面見面?”

“不好。”林檬下意識地否決,她覺得還是不要冒這種風險比較好,“再忍耐下好嗎?估計也就還有兩個月吧。”不說還好,一說,電話裏頓時傳來一陣哀嚎:“還要兩個月那麽多?!”

林檬忍不住好笑起來。

☆、劉晨溪探班

? 出乎意料,劉晨溪還真來探班了。

這天正好下了一場雨,地面有些濕濕的,空氣裏也有些涼意。

她事先並沒有跟林檬打招呼,所以出現在片場的時候,馮曉雲很有些驚訝,當然,也有些欣喜。

劉晨溪為人親切,又很細心,幾次接觸下來,馮曉雲對她印象很好。何況林檬拍戲時,馮曉雲在片場待著又很無聊,能看到熟人自然是高興的。

等林檬拍完一段室內場景出來時,劉晨溪已經在林檬的保姆車裏等了一會兒了。馮曉雲一邊幫林檬在戲服外披了件外套,一邊很開心地報告了這個消息。

在車裏?

看著馮曉雲毫不設防的笑容,林檬心裏“咯噔”了一下,有些無奈地想,是不是還是應該跟她透點消息?跟這麽著,倒是在劉晨溪面前沒有破綻了,但是也一點兒沒有防備了啊。

馮曉雲見林檬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,奇道:“怎麽了檬姐?不舒服嗎?”說完就要伸手摸她額頭。受傷之後林檬發燒很久,弄得身邊的人都有些草木皆兵。這次來片場前,馮曉雲被江辰遠和陳楊來回叮囑了一遍又一遍,哪敢掉以輕心。

林檬偏偏頭避開,笑笑說:“臉上有妝,別瞎摸。”

見馮曉雲一臉懷疑的表情,又正色道:“沒有不舒服,我只是還在想剛才那場戲。”

馮曉雲半信半疑地嘟嘴道:“不要騙人哦。”

話音剛落,劉晨溪帶笑的聲音便傳了過來:“誰騙人了?”

林檬擡頭見她正往這邊走過來,忙笑著打了聲招呼:“Hi,晨溪。”

劉晨溪依然是幹練的職業裝,臉上笑意盎然:“阿檬,好久不見。”

兩人相視一笑,伸臂擁抱。

大概是剛從車裏出來的緣故,劉晨溪身上很暖,並沒有染上外面的濕氣和寒意。

一路說笑著,兩人相攜進了保姆車,馮曉雲跟在後面關上了車門,嘈雜的片場被隔絕在身後,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
“大忙人,怎麽想起來跑到這窮鄉僻壤來了?”林檬笑問。

劉晨溪挽著她坐下來,眨眨眼道:“還不是為了來瞅一眼大明星麽……”她眼睛亮閃閃的,一臉崇拜,仿佛真是個逃課來看偶像的小女生似的。

林檬望著她那雙純真的眼睛,一陣無語。

劉晨溪“撲哧”一聲笑了出來,得意地挑眉道:“怎麽樣?老本行還沒全丟掉吧?”

無奈點頭,林檬一本正經地回道:“簡直可以提名影後了。”

“得了吧,別逗我了。”劉晨溪撇撇嘴笑道,“對了,你現在身體狀況怎麽樣?一晃又是好幾個月沒見著你了。看起來倒是比之前走的時候強挺多了。”兩人上次見面,還是林檬受傷之後不久,劉晨溪上病房探望過一次。

“還行吧。肯定跟受傷前有距離,不過影響不大。”林檬輕描淡寫地道。她不能說得太輕巧,萬一劉晨溪真是幕後黑手,按照柳澤的說法,或許會刺激到她,讓她更加憤怒;也不能說得太嚴重,因為太不像林檬自己的風格,劉晨溪顯然是了解自己的行~事作風的。

劉晨溪點點頭,說:“我想也是,多少還是會有些影響的。只能自己慢慢調養了。”

林檬聽她話裏的意思,似乎還有下文的樣子,不免有些奇怪,有什麽事不好開口麽?

果然,又寒暄了幾句,劉晨溪狀似不經意地問道:“阿檬,你認識梁瀟瀟嗎?”

林檬怎麽也沒想到會從劉晨溪那裏聽到這個名字,頓了一頓,才道:“認識啊。怎麽了?”一瞬間,她心裏有無數種猜想飛掠而過,六年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又席卷而來。

劉晨溪看著她的臉色,似乎也呆了一呆:“你們關系很近?”

“曾經是。”林檬笑笑道。

劉晨溪咀嚼了一下這話裏的意思,笑得有些尷尬:“我現在覺得我好像不應該來找你了……”

林檬擺擺手,笑道:“沒事,晨溪,咱們是老同學,你也不用跟我客氣。要是需要我做什麽就直說吧。”

劉晨溪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了:“阿檬你也知道,我們家那位心臟一直不是太好,最近又要動一個小手術。誰都知道梁醫生技術最好,但安和醫院那邊說她手術安排太滿,根本不做這種小手術。萬院長我找了,醫科大學陳校長我也找了,連衛生局楊局長我都找過了,楞是一個個都說愛莫能助。不過,有人跟我透了個風,說你倒是跟梁醫生挺熟……”

原來是因為這個……林檬心裏緊繃的弦松了松,苦笑道:“這事兒,我可以幫你問問,不過,她可能確實很忙……”關鍵是小手術確實不需要動用她這尊大佛啊,林檬暗自腹誹。

劉晨溪聞言一笑,道:“你幫我問問就行。或者,能不能幫我約梁醫生一起吃個飯?”

這下林檬頭搖得像撥浪鼓:“吃飯就算了。她……不太愛應酬。”

劉晨溪見林檬臉上雖是笑著的,眸子裏卻有些哀傷,心中暗暗計量了一番,也不好再多說什麽。

等她離開之後,林檬又一個人在車裏坐了一會兒,才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。

片刻後,電話接通,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來:“阿檬。”

聲音清冷,語調平靜,像是冬日裏的一捧清雪,悅耳,卻沒有溫度。

“瀟瀟。”閉了閉眼,林檬輕聲說。

電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。講完電話,林檬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,腦子裏飛快地把劉晨溪今天的表現過了一遍。似乎是有些不對,但是哪裏又說不上來。從頭至尾,她的表現都合情合理,沒什麽明顯的疑點。

林檬恍惚地想,到底柳澤是因為什麽懷疑劉晨溪的呢?似乎也並沒有什麽證據……她覺得自己很矛盾,一方面,在聽過柳澤的懷疑之後,她下意識地對劉晨溪有了防範和警惕,卻又因為這種沒有實質證據的防範和警惕而對劉晨溪有了一絲歉意。畢竟,她本人就經歷過子虛烏有的指控,在自己內心深處,她對柳澤的懷疑其實還有很多的疑慮。

想得頭痛,她擡手想揉揉眉心,擡到一半又放了下來,自嘲地笑了笑,還帶著妝呢,揉什麽眉心。

“篤篤。”有人在外面敲了兩下車窗,林檬拉開窗簾,見是馮曉雲正用手勢向她示意下一場要開拍了,點點頭就下了車。

馮曉雲瞅瞅她,道:“檬姐,你臉色不大好哎。真的沒有不舒服?”

林檬看她一臉擔憂的小模樣,心情倒是好了不少:“有哎。頭痛腳痛肚子痛,全身都痛。”

馮曉雲楞了楞,才反應過來,氣鼓鼓地道:“檬姐你又騙人……”

林檬笑得不行,拍拍她,道:“好啦,真的沒事。”其實認真說起來,這句話倒是有些水分。大約是有點著涼,她現在頭痛得很,也很疲倦,不過到底不算什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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